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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又怎麼會把何肆也拉入苦海呢。

那是大苦啊,苦不堪言。

李嗣衝忽然遞出了手,對著何肆說道:“握住。”

何肆有些慌亂,莫名就想起跟最儀鑾衛幾人回京之時聽到的傳聞。

溫玉勇和李嗣衝是一對契兄弟!

何肆一臉警惕,“李大人,你要幹什麼?”

李嗣衝一挑眉,反問道:“你在想什麼?”

何肆沒敢說出心中想法,猶猶豫豫,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李嗣衝一把將何肆的手掌攥住。

四目相對,何肆本能地想要抽離,這氛圍,有些太詭異了。

李嗣衝的手掌卻像是鷹爪一樣鉗住獵物,不給他逃脫的機會。

然後何肆就看到了李嗣衝面上浮現一抹戲謔的笑容。

下一瞬,何肆面色驟變,一種極端飢虛之感遍覆全身。

手中的《五燈元會》掉落,何肆面無人色,瞬間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甚至比凌遲挨千刀還要難受。

何肆只感覺自己的神思都變得遲鈍起來,腦子好像散黃了一般。

好餓,卻隱隱知道果腹是一種奢求,只有那求不得的苦是近乎永恆的。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李嗣衝,彷彿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李嗣衝卻沒有任何的憐憫,語氣平淡地說道:“體會一下,這就是變成我這樣的感覺。”

何肆面龐不可控制地抽搐起來,他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嘴唇翕張俱是喑啞。

他眼前景象開始模糊,身體的痛苦和虛弱讓他無法忍受。

所謂餓鬼者,常飢虛,故謂之餓。

恐怯多畏,故謂之鬼。

此鬼類羸弱醜惡,見者皆生畏懼,窮年累歲不遇飲食,或居海底,或近山林,樂少苦多而壽長劫遠。

李嗣衝也是看著何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卻像是在照鏡子。

李嗣衝心想,自己是有多久沒有流出何肆面上的痛苦之色了?

倒是有些麻木了。

亞聖經典之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他說這話時,一定沒有真餓肚子吧,那就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不過也不一定,他能被稱為亞聖,自然有他的超凡入聖之處。

豈能言者諄諄,聽者藐藐?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嗣衝看著汗如雨下的何肆,問道:“難受吧?”

何肆口不能言,大苦無聲。

李嗣衝見狀鬆開了何肆的手。

何肆身上那種感同身受的惡鬼之苦卻並未消失,仍有殘留如同緒餘。

像是抓握了一塊烙鐵,不因為放下而立竿見影。

李嗣衝雲淡風輕道:“這就受不住了?我剛吃了你一點血食,其實已經好受多了,這七月是難熬啊,尤其是盂蘭節前後……”

凡禪宗寶剎,必有施食臺,物件即是餓鬼道眾生。

盂蘭盆會也和餓鬼道眾生有關,傳言能解餓鬼倒懸飢餓之苦。

所以李嗣衝對於諸多正統佛寺,幾乎退避三舍。

片刻之後,痛苦如退潮般洩去,何肆宛如一條失水之魚,大口喘息。

李嗣衝看似體貼地為他遞過一碗伽藍洞水沖泡的山茶,何肆顫巍巍舉過茶杯,一飲而盡。

忽然雙目瞪眼突出,手中茶杯落下,被早有預料的李嗣衝一把接住。

何肆只覺得喉間有成千上萬根針在扎,腹中猶如火燒,痛苦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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