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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葵坊中數得上號的富家翁,兒子也爭氣,在京城有兩家店面,僱了不少行腳商,坐賈行商兩不誤。
老人年輕時走南闖北做生意,雖然沒闖出什麼大名堂,但是見識不少,給自家七歲的小孫女講故事哄睡,天南海北,光怪陸離,好多年了,都不帶重樣的。
如今兒子的生意不錯,他也就早早放下了擔子,不再終日奔波,安心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因為新帝登基後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將京城城門大開十日,來者不拒,去者不留,也導致如今的城內有了許多外地人。
所以老人覺得自家門前路過一個蠻荊也並不是咄咄怪事。
不過這手是伸得有些長了,在自家結香樹上打了這麼多結,真是有夠不見外的。
女娃的父親從商多年,自然重利輕別離,女娃平日就和老人住,早被寵壞了,就是個驕蠻性子。
她一臉不悅,自家的東西,就算沒用,也不給人用,她當即伸出手,去扯結香樹上的結,卻發現被系得很緊,憑她一雙小手根本解不開。
如此,就更憤恨了。
老人當即抱著孫女後退幾步,不讓她蠻幹,關心道:“乖乖,別把指甲弄翻咯。”
女娃語氣驕橫道:“爺爺,我要把這些結都解了。”
老人放下女娃,滿眼寵溺道:“好好好,爺爺幫你。”
老人伸手朝向結香樹的枝條,上頭有兩個結比較鬆散,一個是李鬱打的,一個是芊芊打的。
何葉比較貪心,每一個結都打得死死的,因此倒是沒有被首當其衝。
女娃雙手叉腰,像個小監工一樣,盯著老人解開兩個結,臉上的憤懣略微減少一些。
“且慢!”
何肆遠遠就看見老人帶著一個小女孩正在解著夢樹枝條上的結,當即腳步急促而去。
老人停下手頭動作,看向來人,一臉疑惑。
何肆三步並兩步,走到老人身前。
老人略微詫異,問道:“你是?”
何肆從小孤僻,除了讀書那三年,說是深居簡出也不為過,老人不認識他並不奇怪。
小國寡民都能老死不相往來,何況是一座偌大的坊市。
何肆抱拳行禮道:“小子何肆,京城人士,家住螺鈿坊胭脂巷。”
何肆這話也不算作假,畢竟那胭脂巷的居仁小院也是他的,他不敢說自己住在墩敘巷,那裡撈陰門的扎堆,都是些劊子手、二皮匠、扎紙人、仵作。
這些都是掙死人錢的晦氣行當,容易遭人厭惡。
老人也是有模有樣的作揖回禮,“老頭名叫孫立貴,何小兄弟,不知有何指教啊?”
老人的眼力見不差,他年輕時做生意,自然少不了和挑竿響卦打交道,眼前少年雖然衣著普通,但有一股獨屬武人的英武氣質,身佩的那把環首刀也不是樣子貨,環首有龍雀花紋,古拙卻也華貴。
都說窮文富武,這年輕人應該不是平頭布衣。
而且聽說他住在胭脂巷,胭脂巷那邊除了青樓、會館,就是成排的獨門獨戶的小院落,住著的也都是富庶人家。
何肆有些難以啟齒,厚顏道:“孫老,實不相瞞,您家這棵樹上的結,是我姐姐打的。”
“哦?”孫立貴微微驚異,聽這何肆的口音,倒是一口純正的京話,他原還以為是哪來的蠻荊乾的好事呢。
何肆悻悻然道:“我那姐姐近些時日來噩夢纏身,不知在哪兒聽來這麼個傳說,說是要找一棵夢樹打結,這才將您家的樹禍禍成這樣了,實在抱歉,小子帶她向您賠罪了。”
何肆來得總算湊巧,何葉留下的十八個結,還都完好。
結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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