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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已面露慚色，雙目昏黃，恍似有淚，謝秋石痴愣愣聽他說完，一時間竟然有些見不得他這表情。

&ldo;你……&rdo;他啞啞開口，聲音裡仍有幾分不可置信，他好半天不知該說什麼，許久才道，&ldo;你起來。&rdo;

餘素清奉命起身，垂首道：&ldo;若無仙君，武陵早已不復存在，素清自然也早已化為煙塵……&rdo;

&ldo;真的？沒有我，你們就活不下去了？&rdo;謝秋石再次質疑地打斷他，目光中的審視銳利卻已然褪去，換作另一種光暈流轉。

餘素清未想他有此一問，只得如實道：&ldo;若仙君不誅鬼，我武陵自當破釜一戰，我等是修仙道之人，匡扶天道，捨我其誰？&rdo;

謝秋石細細嚼了遍他的話，卻忍不住一聲嗤笑：&ldo;秦靈徹要動兵剿匪，也得考慮考慮折兵損將。你們一個個根骨奇差，既無天賦也無機緣，要輪到你們來誅鬼，是當你爺爺我死了麼？&rdo;

餘素清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就見謝秋石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腳部有些趔趄，他忙上前將人扶起。

&ldo;你們這群小蠢貨。沒有本事，偏偏要去送死。&rdo;謝秋石沒有拒絕他的攙扶，借著力站穩了身，雙臂輕抬，一件大紅仙袍憑空而顯，鬆垮垮罩在他身上，墨發被一座碧冠高高束起，襯得他面如朗月，&ldo;你去拿個算盤過來，幫我算算，按你這折抵法，我到底是殺的人多，還是救得人多？&rdo;

餘素清道：&ldo;仙君，這是計算不得的……&rdo;

謝仙君輕嘆一聲，坐在床邊，托腮沉思片刻：&ldo;我有點懂啦。這事算不清，說不得，卻不能不做。&rdo;他低頭一邊整理著領口的飾物，一邊自言自語似的咕噥：&ldo;世道壞，人就壞，人壞了便變成鬼，這世道便更壞了，再也沒有人願意去做好人。&rdo;

餘素清搖頭，雙目明澈：&ldo;縱是洪波逆流，也總該有激濁揚清之人。&rdo;

謝秋石望著他道：&ldo;但他們打不過壞人，總是會死，是不是？&rdo;

餘素清啞口。

&ldo;好的世道總不能讓好人都去送死吧。&rdo;謝秋石道，&ldo;秦靈徹想讓你們這樣的好人留下來，又想讓壞人全部完蛋，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不好不壞的人……&rdo;

餘素清驚道：&ldo;仙君怎能這般說自己！&rdo;

&ldo;無妨。&rdo;謝秋石忽然微笑起來，他偏了偏頭，撩了撩頭髮，臉頰泛著極淡的血色，露出微紅的耳廓，&ldo;沒有人打得過我。&rdo;

&ldo;沒有人打得過我，你們需要我，&rdo;他在窗前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衝著窗外飛舞的桃花舉了舉杯，眼睛亮亮的，一眨一眨，頗有幾分少年人的頑皮之色，臉上也露出了大病初癒似的神采，&ldo;這確實是隻有我，這‐‐麼厲害的一個謝秋石，才能做的事情。&rdo;

第124章

謝秋石一覺睡醒，仍是哪兒都不想去，順水推舟便在武陵住下了。

這一住，就住了小半年時間。

武陵門人將謝秋石照顧得滴水不漏，謝秋石又懶得回瀛臺，便每日清閒地在山裡兜兜轉轉，賞花弄月，偶爾仙君脾氣發了，便毫不見外地對著武陵眾人一頓差遣。

武陵人也淳樸憨傻，只道&ldo;仙君是在錘鍊我&rdo;，便也樂呵呵地為了謝秋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