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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花落，風照舊吹著，江河入海，浪濤奔流。

謝秋石瞪開了眼睛，呆呆地坐了數刻，快要日落西山才驚跳著站起來：&ldo;剛才那是做夢麼？&rdo;

他滴溜溜繞著斷崖轉了圈，沒找到仙人，也沒找到半點旁人留下的痕跡，走到夢境中站立的位置，也沒看出任何不同。

&ldo;果然都是假的。&rdo;謝秋石嘆了聲，剛要往前走，忽然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被什麼東西絆倒。

他&ldo;誒喲&rdo;一聲，低頭看去，只見腳下踩著半截乾枯粗壯的樹根，心中微動，不覺想起夢中仙人那句&ldo;面朝瀛臺山，背靠生魂樹&rdo;來。

他當即沿著枯根的方向往前小跑了兩步，果見山崖背後，與上山石階相背的地方，生長著一株高大虯結的枯木。

謝秋石張大了嘴，呆呆看著那棵合抱粗的巨樹，鼻端聞到了熟悉的植被清香，彷彿眼前的不是枯樹，而是一位極其相熟的舊友。

他忍不住往近了走去，但見那巨木枝條四展，盤曲延伸開數十米，只是每一根枝、每一片葉都已枯死，從根繫到樹幹，全無半點生機。

他下意識伸手去輕輕地摸了摸樹枝，枝幹輕柔地顫了顫，乾枯的外皮一觸即碎，齏粉般落在地上。

&ldo;生魂樹。&rdo;他輕輕呢喃著，&ldo;你便是生魂樹。&rdo;

&ldo;它確實是生魂樹。&rdo;一個細柔的聲音響起。

&ldo;誰？&rdo;謝秋石驀地回頭。

只見不遠處通往瀛臺山的石階上站著一個小童，正滿面好奇地看著謝秋石，稚聲稚氣地道：&ldo;這位仙人，遠來瀛臺，有何貴幹？&rdo;

謝秋石挑了挑眉：&ldo;我不是仙人。你又是誰？&rdo;

仙童道：&ldo;我叫送霜，近日來瀛臺宮學藝，濯泉、潁河兩位師兄命我看守此處。仙人您若要上山，還請讓送霜為您引路。&rdo;

謝秋石盯著他打量一通，忽然往前一步，輕輕一揪他的小辮，往上一提：&ldo;都說了，我不是仙人。&rdo;

送霜&ldo;哎呀&rdo;一叫，漲紅了小臉道：&ldo;師兄說了，能看到生魂樹的，不是鬼就是仙，不是仙，您難道是鬼麼？&rdo;

謝秋石一愣，鬆了手，小童登時像兔子般蹦開。

他隔了半晌才道：&ldo;得，那我還是做仙吧。&rdo;

送霜抬著頭，目光澄澄地仰視著他，比了比身邊的小徑：&ldo;這便是了。仙人請‐‐&rdo;

謝秋石跟著他往前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過頭，又看了那生魂樹許久，忽而問道：&ldo;送霜，你可知道，這麼大一棵樹……緣何會枯敗至此？&rdo;

送霜搖了搖頭。

謝秋石笑嘆一聲：&ldo;你就是個孩子，自然不會知道。&rdo;

送霜又搖了搖頭，脆聲道：&ldo;那才不是一棵樹，是兩棵。&rdo;

第78章 瀛臺雙生樹（一）

&ldo;兩棵？&rdo;謝秋石微微一怔，凝目看向生魂樹的樹幹，果見上頭除了虯結的枝椏外，還榜生著一株顏色稍深的老木，那老木枝幹較之生魂樹細些，同樣已然枯萎，樹皮碎落得更嚴重，甚至看不出類別。

&ldo;其餘我也不懂了。&rdo;送霜板著小臉，拘謹道，&ldo;仙人這邊請。&rdo;

謝秋石&ldo;唔&rdo;了聲，又依依不捨看著那合抱雙樹一會兒，才跟著小童，踏上通往仙界的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