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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秋石嘖嘖稱奇，搖頭笑道：&ldo;你合該是個修鬼道的。&rdo;

臨堯猛一擊掌：&ldo;我在門中，根骨最為平庸，修為亦屬中流，但活下來的師兄弟告訴我，那一日我如神兵天降般戰得虎虎生風，雙目赤紅，靈力充沛，似乎再來十個山匪都不是我的對手，但我早忘了那些，我只曉得憤懣和懼怕，心裡都是憂恨懼怒，眼睛裡看不到任何東西。&rdo;

&ldo;率性縱慾不知律，是為鬼。&rdo;謝秋石幽幽道。

&ldo;那夜結束後，我逼自己忘了那功法，忘了那夜的一切。&rdo;臨堯緩緩道，&ldo;可有個東西，留在我身上，永遠沒法消失。&rdo;

說著，他站起來，扯開前襟，露出寬厚的胸膛，謝秋石抬起眼，注意到他心口至喉頸的位置，蜿蜒著一道漆黑的紋路。

&ldo;這就是那個厲鬼修紋在身上的東西？&rdo;謝秋石訝然，心中又道，也是秦靈徹要你非死不可的理由。

&ldo;這東西是活的！&rdo;臨堯慘然道，&ldo;凡陰雨天，它便遊動，雷鳴電閃，或是近了火，它便掙扎……它不傷人，也不傷己，只是時不時點醒我，叫我曉得它還在我身上，叫我回想起，回想起那一夜來。&rdo;

謝秋石盯著他，許久沒有說話。

兩人又飲了滿杯，他才徐徐開口：&ldo;你要繼續求知問道，便是為了除去此物？&rdo;

臨堯嘆氣不答。

&ldo;還是說，你告訴我這些……&rdo;他突然話鋒一轉，解下腰間短劍，擱在桌前，&ldo;是為了求我今日饒你不死？&rdo;

臨堯驀地抬起眼，雙目中精光大現，卻沒有多少訝色。

&ldo;你早知道。&rdo;謝秋石挑了挑眉。

&ldo;謝仙君。&rdo;臨堯啞聲道，&ldo;我雖曾當過一夜鬼修，卻從未錯傷一條性命，唯一一次入邪道，亦只為了護佑蒼生，成仙后更是嚴以修身，不曾妄動半分。&rdo;

&ldo;這話你該和秦靈徹去說。&rdo;謝秋石無聊地聳了聳肩，&ldo;我從來不聽這些。&rdo;

臨堯搖頭：&ldo;紫薇帝君以你為刃，立誓殺盡天下鬼，不辨善惡，不分青紅，如此做法，與邪道有何異？我為了阻止他行此孽事，縱使不走道貌岸然、光明磊落之路，又有何不可？&rdo;

&ldo;你要叛他？&rdo;謝秋石坐直了身子，目中精光大漲。

&ldo;對你而言，他可殺我，我卻不可叛他？&rdo;臨堯慘然喝道，&ldo;你問我求知問道是不是為了除去此物‐‐錯了！大錯特錯！我求知問道，是要棄仙成鬼！秦靈徹殘暴無情，我便要證明給他看，縱使為鬼，也可匡扶正氣，治天下太平，誅暴君而統盛世！&rdo;

謝秋石定定地看著他，緩緩拔出短劍，轉著鑲金嵌玉、華麗非常的劍柄：&ldo;你要殺秦靈徹，也就是要殺了我。&rdo;

臨堯咬唇不言。

&ldo;你設這酒席，看來既不是為了餞別，也不是為了求饒。&rdo;謝秋石隨手取過小几上一柄摺扇，輕輕搖起來，&ldo;你是給我擺的鴻門宴，對吧？&rdo;

他話音未落，屏風後傳來一陣肅殺之音，數十名仙兵將他團團包圍，手持雪刃。

&ldo;就憑這？&rdo;謝秋石不可置信地笑起來，扇柄一一點過來人，目有怒色，他今夜頭一回發脾氣，只因覺得自個兒被這老朋友看輕了。

&ldo;自然不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