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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要命了?!”
“不用管他,繼續砸!”
李甲環抱雙臂,朝著帶頭的流民揚起下巴。後者當即咧嘴一笑,丟開手中木棍,尋來一塊石墩,高高舉過頭頂,頸項間立時鼓起青筋。
“譁!”
圍觀人群大譁,壯漢大喝一聲,石墩猛然砸向石門。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足有三寸厚的木門轟然倒塌。門後的家僕栽倒一地,兩人被門板砸中,發出一聲慘叫,仰面栽倒昏了過去。
“走!”
壯漢一馬當先,拆掉餘下的半扇門板,蒲扇大的巴掌掄起,接連扇飛擋路的家僕,猛虎下山般衝入門內,迅速引來一陣鬼哭狼嚎。
流民和無賴接連湧入,職吏和散吏落後半步,全部長刀出鞘,提防有人見錢眼開,意圖趁亂私藏。
府軍沒有進入宅內,而是手持長矛在牆外包圍。假使職吏不能控制局面,有人趁亂搶劫,除非長出翅膀,否則照樣無法帶著腦袋離開。
門內先是一陣慌亂,隨後傳來痛斥聲,緊接著,家主陳興和兒子陳環被五花大綁,從破損的門洞推了出來。
兩人髮髻散亂,長袍染上塵土,雙眼被怒火和怨恨染紅,面容猙獰可怖。
陳興萬萬沒有料到,僅半個月時間,陳氏竟落到如此田地!
如果能夠當面,他有千萬種方法和桓容周旋。怎料後者面都未見,自己已是身陷死局。
家產全部被清空,身邊的食客一鬨而散,平日裡依附的分支遠親紛紛翻臉。幾門姻親自身難保,別提幫忙,不是知道事不可為,怕都會轉投縣令對陳氏落井下石。
人群后方,一輛牛車緩緩行來。
車轅上,健僕凌空甩出鞭花,圍觀眾人似有覺悟,當即讓開道路。
車輪壓過土路,車軸發出吱嘎聲響。
行至陳家門前,犍牛被拉住鼻環,車身停住。人群變得肅靜,愈發襯托出陳府內的嘈雜聲音。
陳興掙扎著抬起頭,見到車門推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從中走出。
少年身姿修長,腰背挺拔。穿一件藍色長袍,腰束絹帶,下配青色雙魚佩。發如鴉色,沒有戴冠,僅以葛巾束起。額心一點紅痣,愈發顯得膚如潤玉,眉目如畫。
兩名職吏恰好抬箱走出,見到牛車上之人,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行禮。
“見過府君!”
府君?
眼前少年便是新任鹽瀆縣令,桓大司馬的嫡子,輕易將陳氏打落塵埃的桓容?
人群中驟起來議論之聲,一為桓容的年輕,二為他的手段,三來,則是曾被建康小娘子圍觀的俊秀姿容。
刷臉的時代,無論走到哪裡,第三項總不可避免。
桓容的鵠峙鸞停清風朗月,對比陳氏父子的滿身灰塵醜態畢露,人心立刻開始傾斜。
隨行掾吏上前一步,當著城東百姓,歷數陳氏罪狀。
“霸佔良田,強掠流民為奴,奴役佃客鹽工,害死人命不知凡幾……”
種種歷數下來,罪證確鑿,百姓的憤怒瞬間爆發。
不等陳氏父子出聲,各種爛菜葉泥土塊已經凌空飛來,砸了陳氏父子滿頭滿臉。
嗖嗖的破風聲中,桓容忙退後半步。視線掃過陳氏父子,竟生出幾分同情。
晉朝人民的投擲水平著實可觀!換到後世,五成以上都能登上領獎臺,問鼎奧運冠軍也不是沒有可能。
“砸!砸死這對狼心狗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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