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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思蘭出現後,就見他揮揮手,突然後面被拉出一連串的人,每個人都被一根長繩捆在一起,哪怕遠遠看過去,依舊能看出他們蓬頭垢面,衣衫襤褸。
這群人出現之後,北戎騎兵立即興奮起來。
他們高舉著手中彎刀,口中發出古怪而興奮的歡呼聲。
“他們要幹什麼?”沈絳問道。
無人回答她,因為很快她已經明白了對方要幹嘛。
只見北戎騎兵很快斬斷這些人手上捆著的繩子,束縛除掉,可是他們依舊怯弱膽懼的站在原地,不敢動一下。
直到一個北戎騎兵衝著他們舉起彎刀,這群人像是被驚醒,登時四散跑開。
不少人都向仰天關的方向跑來,那是家的方向。
可是兩條腿如何能跑得過馬。
特別是北戎的戰馬乃是經過一代又一代的改良,特點便是快。
那些北戎騎兵似乎並不著急,沈絳站在城樓之上,雖然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卻能感覺到他們臉上那樣得意洋洋的表情。
這些漢人在他們眼中,都只是待宰的羔羊。
仰天關的城門早已經緊閉,就連城門前的通行板也被撤了回來。
城前有一條又寬又深的壕溝,裡面不僅蓄滿了水,底部還佈滿了鐵蒺藜。北戎人攻城都不易,這些手無寸鐵的人,壓根無法透過壕溝。
沈絳微閉了閉眼睛,她無法說出開門兩個字。
哪怕她從未上過戰場,卻也知道,此刻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這些人就是北戎人特地灑下的誘餌。
就在她心中天人交戰時,北戎的戰馬嘶吼,騎兵拍馬追了出去,他們手中高舉的彎刀,終於落了下來,只是這一次他們收割的是前方流民的性命。
“不要。”沈絳失聲叫了出來。
可隨著她這一聲喊出口,北戎騎兵的彎刀,已經割掉了跑在最後面人的性命。
跑在最後的人,皆是老幼婦孺。
北戎騎兵興奮的尖叫,厲聲喝罵,還有彎刀割過頭顱的又利又鈍的響聲,明明離的那麼遠,沈絳彷彿都聽到了。
她站在城牆上,眼睜睜看著他們將這些手無寸鐵的流民屠殺殆盡。
沈絳的手掌扶住牆垛,緊緊抓著磚縫邊緣,眼睛望著底下的那片地獄。
鮮血流淌在地上,殷紅的像是將來往的疾風都染上了濃重的血腥味。
疾風吹起沈絳的頭髮,她身後垂著的白色布條被吹起,烈烈狂風彷彿要灌進她的身體,連呼嘯的聲音都似乎在叫囂著告訴她。
看,這就是戰爭。
殘酷的、慘無人道的、血腥的戰爭。
直到阿思蘭拍馬上前,他的馬如同離弦的利箭,快的離譜,他追上的是一個還算健康的男子,只是他追上的那一刻,那把如月牙般的彎刀割向了對方的脖頸。
男子的頭顱掉落在地上,阿思蘭彎腰撿起頭,高舉在半空中。
北戎軍隊中赫然爆發出震天的喊叫、高呼。
阿思蘭將頭顱提在半空中,得意的騎馬沿著空地巡視了一圈。
男子的頭顱還滴著血,可現在他的頭顱只是一件戰利品。
沈絳死死盯著他,牙齒險些將唇瓣咬出血痕,帶著無盡恨意。
“這群畜生。”
她的話顯然是城牆上所有守城將士心底的話。
反倒是左豐年神色淡漠,他以一種平緩而冷靜的口吻說:“這便是北戎人的伎倆,他們在攻城之前,都會釋放一批奴隸,這些奴隸並非全都是漢人,也有草原上其他部落的子女。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先放箭,更不能使用投石器,以免誤傷這些平民。”
那為何不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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