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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怔。
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她的某種維護,心裡的刺也因這一句話而拔除。
他握著惡魔漆黑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聲堅定地說,「如果是你,我不怕。」
緋紅挑眉。
雨中,藍霧,濕漉漉的小狗求愛,真是讓人心潮澎湃。
她掌心鑽出了五六張黑色貪婪的小嘴,荒誕地,咬住哥哥雪白的臉跟脖子肉,場面極澀。
「這種,也不怕?」
哥哥的臉頰被舔得發紅,呼吸立即繃住。
他的回應是,義無反顧,墜入惡魔的懷裡。
暴雨下了很久,整座城市籠罩了昏昏沉沉的藍調,乾淨的黑襯衫纏著了一對囂張的羊角,被弄得碎了。
緋紅拉開了窗簾,外面仍是雨的潑墨,她裸著一雙雪足,彎著腰,調著哥哥隨身帶著的收音機,頻道正好調到他的歌曲播放。
「請讓我,活到那個冬天吧。」
「松針是她的王冠,我還沒為她下雪。」
「慾望是她的權杖,我還沒為她緋紅。」
「我看見,那隻鹿殉在海里。」
歌聲很透徹,情意濃烈卻悲哀。
緋紅彈著舌頭,發出了一聲嘖。
有的人,分明身在神壇,卻將陰暗與悲哀包裹成另一種唯美心碎的姿態,不動聲色宣洩在歌裡。
是她給的安全感不夠?
緋紅伸手又把窗簾拉上。
哥哥淺眠,剛隨她醒過來,眼皮褶子還有點紅,薄荷般的清涼音色啞得厲害,「……你……」
幹什麼又拉上了?
惡魔笑得不懷好意,「剛才忘了讓你抓我羊角,再來。」
她單膝跪在窗邊,挽起他脖子,無數張漆黑小嘴歡快咬他頭髮跟耳朵,哥哥通紅得像是打翻的玫瑰花果醬,手指聽話勾住她山羊角。
待他求饒,惡魔才大發慈悲,「多寫點陽間的情歌,越膩越好,我愛聽!」
哥哥:「……?」
這就是你不准我三天踏出房間的原因嗎?
經紀人都嚇到了,要不是有一條簡訊撐著,他都要破門而入了。
第四天,哥哥出門,全副武裝,聲音沙啞,「……我沒事,睡一覺好多了,之前沖你們發脾氣,真是抱歉。」
經紀人受寵若驚,哪裡是發脾氣啊,也就是語氣重了一些,他關心地問,「您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看醫生?」
「……」
倒是沒感冒,就是惡魔逼著他簽訂了無數個荒唐條約,似乎要將之前的剋制與忍耐都連本帶利討回來。
「什麼呀。」他低低地笑,「惡魔果然改不了貪吃的良好本性,是我白擔心了。」
經紀人:「……?!」
您是在說什麼恐怖的東西?!
哥哥走出了酒店,助理剛要為他撐傘,雨恰好停了,潮濕的水汽被日光迅速蒸發,亮澄澄的光彩落入他的眼底。
他轉過頭。
落地窗前,惡魔裹著床單抽著煙,雲霧繚繞,拋了個囂張的飛吻,要他努力工作賺錢,爭取每一晚都開最好的總統套房!
「知道了。」
他輕輕回應她。
他附骨之疽般的陰影被惡魔驅散了。
他要大大方方昂首挺胸地,從浩劫走出來,接受生命一切饋贈。
二十六歲,許粒神壇登頂,開展個人全球巡演。
當天,他如同神袛一樣,白襯衣,纏著帶血的繃帶,站在萬眾矚目的星光熠熠下,燦亮的光芒虛幻了他的輪廓,剎那間燈光全暗,響起了急促尖利的喘息聲,被譽為天籟的喉嚨發出了一種奇異的,艷麗又腐爛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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