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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桃花……」
「我開!馬上就開!」
雪妖小心翼翼塑了一具雪人身體,它還有點良心,把同樣化了的小妖給團成小球,插了桃枝當手腳。天道就坐在檀案上,石榴紅的薄絲絛被殿外的風吹得紛亂,一邊掛在龍角上,纏纏綿綿地晃動,她手指纏繞,很是多情。
但雪妖卻知,天道修無情,眾生不得其愛。
也不知道這滿山寺的桃花,天道究竟是為誰而開。
雪妖撥動著風雪,喚醒寺中桃神。
桃神舒展著枝葉,樹上盤著一張嬌艷欲滴的美人面,她柔情萬千地問,「雪妖大人,您這一次,想要什麼樣的詩集?」
雪妖想要將功贖罪,連忙道,「最好的,最盛的詩集!」
桃神紅唇微張,又用枝椏掩住,似乎察覺了什麼,她不再追問,眼波流轉,「妾身曉得。」
雪妖后知後覺,等等,雲外寺最好的詩集是——
它臉色一變。
但桃神已吹了笛。
山深歲晚,寺內響起了杳杳鐘聲,白厚的山雪露出了一點青芽。
泉眼潺潺,流出了初生的紅苞,又被一隻戴著腕闌的柔荑撈起。
金剛經翻了一頁,夾了一枚發舊的桃花瓣兒,它被僧人的粗厚手掌摩挲了一陣,隨後輕輕放在窗邊,任由風雪將它掩埋。僧人合上金剛經,取了一柄竹傘,正要出門去,卻在轉角的廊下,看見了一名提著濕裙擺、臂間還挽著一株艷艷山桃的女子。
她龍角濕漉漉的,狼狽卻美麗,眉眼一如當年借傘避雨的少女。
雪妖懊悔不已,連忙請罪,「天道大人,我,我思慮不周,不該讓桃神放出這九重春色萬年的詩集——」
「無妨。」
天道握起一尊釉裡紅執壺,烈酒入喉,眼尾也浮現一抹殷紅。
「觀音無夢,讓它做一場好的。」
雪妖:「???」
那觀音醒了,我不得被滅口?!
天道睨它,「你敢說出去,滅口哦。」
雪妖:「!!!」
我咋橫豎都這麼慘!
三十三日後,天道去了九重春色萬年的至深處,那裡的桃樹格外高大,垂垂然的,花枝近乎及地,紅得像是一地相思血。
一縷雪白的絲線掛在桃枝上。
天道越往深走,裡面越是昏暗血紅,絲絲縷縷的白髮纏繞著花枝,結成了一張霜白的蛛網,將外面的天光遮得一點都不剩。天道看到了睡在桃花裡的水月觀音,身下的花瓣開得很紅,如同一張瑰麗又妖異的血床,將觀音的雪白裸足襯得細弱無比,逐漸吞噬著那慈悲的清冷感。
水月觀音側身半臥,頸後的衣領微微鬆開,露出了細長優美的頸骨。
它睡著,蹙著一雙淡雅細眉。
天道將觀音抱了起來,它的三千丈雪發就垂在她腳邊。
斑駁光影從衣衫掠過,遊蛇般走動。
絳紅色的桃枝勾了點發,水月觀音被扯得微疼。它半夢半醒,沒戴寶冠與瓔珞,只披散著一頭蠶綿般的雪發,四周是昏昏滲透的紅,它主動伸出雙臂,輕挽住天道的頸子。
「天道,我好像做夢了。」
「做了什麼夢?」
桃花紛紛而落,鋪滿了觀音的白玉腳背。
「……不知道,醒來就忘了。」
夢中僧人為女子還了俗,一身緇衣換了戰袍,運籌帷幄,封侯拜相,風風光光娶了他的意中人。
當諸天生靈都沉浸在九重春色萬年中,雪妖面對紛至沓來的姻緣靈簽,解得自己都要原地謝掉了,為此還累化了三千頭小妖。
雲外寺忙的是人仰馬翻。
「大人,這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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