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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人拿了剪子和籮筐來,親手將熟透了的葡萄串剪下,當時移栽得不多,結的果自然也少,堪堪裝了半籮筐,也就十來串的樣子。她挑揀了一下,揀出幾串格外飽滿的,叫人朝福安堂送了兩串,二房、三房、明思堂等處各送了一串,又取了幾串叫惠娘給院裡下人分一分,剩下的便自己留下了。
傍晚,陸則從刑部回來,進門就見阿芙坐在羅漢床上,手靠著憑幾,笑眯眯地,惠娘正在她邊上說著什麼話。小娘子今日穿一身他沒見過的夏衫,輕薄的絹絲所制,淺淡嫩綠,大概是到了傍晚,不如白日熱了,便在肩上搭了件牙白色的披帛。
這一身極為賞心悅目,令剛從刑部那些案牘中抽身而出的陸則,也不由得為之心神一振,心情也跟著愉悅了。
他走進去,正低頭說話的惠娘先發現他,忙停了話,朝他屈膝見禮,「世子爺回來了。」
江晚芙聞聲,忙從羅漢床上要下來,正穿鞋的時候,陸則已經幾步走到近前了,握了她的手,攔了攔,也跟著上了羅漢床。羅漢床雖寬敞,但中間還擺了個小四方榻案,雖容得下兩人,但難免有些擁擠。正常情況下,都是一人各坐一邊的,隔著榻案說話的。
惠娘抬頭,看世子爺正微微低著頭,握著自家娘子的手,眉眼融融聽她說著什麼,顯然沒起身換一邊坐的意思,便悄無聲息退出去,招呼丫鬟將門關上了。
反正也沒外人,關起門來,誰管小夫妻有沒有規矩。
江晚芙將下午給各房分了葡萄的事說了,陸則聽她說罷,抽空抬了一眼,才瞧見榻案上擺著的琉璃盤,盤裡裝著一串紫皮葡萄,一粒粒圓滾滾的,果肉飽滿,看著倒很適合這個天吃。再聽小娘子說,是自己親手剪的,倒是低了頭,去看了看被他握著的手,十指細細的,手掌柔軟,沒瞧見什麼細小的傷,才抬眼繼續聽她說。
江晚芙說罷,俯身去摘了顆葡萄,剝了果皮,回頭要餵男人。
小娘子都親自給他剝了,陸則自然不會拒絕,低頭吃進嘴裡,其實也就是很尋常的葡萄,但陸則嘗著,卻覺得比平時吃到的要更甜些。
江晚芙一邊剝,一邊給陸則喂,她下午吃了許多,現下連晚膳都用不下了,舌頭都是酸的,剝了幾顆,便不剝了,要去拿帕子擦手,「剩下的不吃了,我下午一時嘴饞,吃多了幾顆,舌頭現下都還是酸的。」
「是麼,我嘗嘗。」陸則一臉淡然的說著,手抬了阿芙的下巴,低頭親了上去。過了片刻,兩人的唇分開,江晚芙紅著臉,便聽陸則一本正經地道,「果真吃了許多。」
江晚芙臉上更熱。陸則倒一臉沒什麼的神色,起身叫惠娘送水進來,打濕了帕子,來給她擦了手。
兩人又坐回榻上,小聲說著話。
「你去保定那晚,說三個月就回來了。我後來出門,看見那葡萄藤,想起你說的那話,就跟自己說,等葡萄熟了,你就回來了。結果你路上耽擱些日子,當時還以為你吃不上了呢。想著要是你吃不上了,我就叫人做成葡萄酒,或是曬成果脯,到時候做成糕點……」
陸則聽著,心裡不自覺地發軟。
他算不上憐香惜玉的人,以前讀書時,偶爾翻到幾本講閨中女子那些春情愁緒的詞賦,也只覺矯情,皺皺眉,便棄到一邊了。他那時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有一日會這般耐心,抱著個小娘子,聽她說自己走了後她心裡那些離別愁緒、苦中作樂,偏他半點不覺得她矯情,只想到他在保定想她的時候,她亦盯著串葡萄,惦記著遠在保定的自己,便覺吃了一整碗蜜一般,五臟六腑彷彿都品到了甜。
陸則低頭,眼裡露出點笑意來,視線落在阿芙白皙的面上。
他生得實在俊朗,不笑的時候,身上那股冷淡疏離,還會讓人下意識地不敢靠近。但倘是一笑,那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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