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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舊友,屢試不第,後去了慶王府做幕僚。今日我得了他的來信,他在信中提起一事,道藩王府曾有秘客數次來訪,慶王親自接待。那秘客進出皆遮掩面容,但我那幕僚曾遊歷於宣府大同以北,和蒙古人打過交道,一眼認出,那秘客所乘馬車的車夫,是蒙古人所扮。」
陸則沒有作聲。大梁開國,邊關就不太平,但當時百廢待興,前朝的苛稅重賦壓得百姓喘不過氣來,中原大地分裂多年才得以一統,因此朝廷無力再去邊關擅動兵戈。但蒙古人虎視眈眈,也不可小覷,一旦鐵騎南下,順天府必定不保,開國高祖便給北邊佈下兩道防線,以保大梁安寧。
這第一道,便是衛國公府。陸則祖上驍勇善戰,是高祖的左臂右膀,數次救高祖於危難之間,高祖秘詔當時的衛國公入宮,託付重擔。世人不知二人促膝長談,說了些什麼,只知道第二日,衛國公出宮,自那日起,衛國公府世世代代以鎮守九邊重鎮為己任。
如果說第一道是為了防禦外敵。那這第二道,便是實打實的謀求日後了。
高祖深謀遠慮,將諸子分封於北,積蓄力量,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待國庫豐盈之時,大梁可負擔得起與蒙古一戰,到那時,諸藩王聽皇帝號令,合力北上,必可令蒙古滅族。
高祖自知自己有生之年,不可能等到這一天,但也將希望寄託於後人身上。他的一番苦心,起初還有些成效,直到高祖過世,繼位後的新帝深受儒學影響,仁厚有餘,卻沒有繼承高祖的鐵血強硬。
各地藩王失了高祖鉗制,漸生異心,吃穿用度、祭祀等諸禮,一度逾制。都是皇室血脈,憑什麼皇帝可以端坐順天府,他們卻要給皇帝賣命打仗,北地清苦貧瘠,遠不如京城繁華。藩王漸漸失控,後來是當時的衛國公鎮壓住了局面,一直僵持至今。藩王雖未曾再起波瀾,卻再沒有在抗擊蒙古一事上,出過一兵一卒。
高祖苦心設下的「第二道防線」,也就近乎於無。
「此事我知曉了,我會派人去探查。」陸則垂下眸,冷聲道。藩王如果跟蒙古勾結,那邊關便必不會太平了。
嚴淮微微鬆了口氣,此事事關重大,他不敢有半點耽誤,收到信便立即派人去刑部尋人了,只可惜遲了世子一步,世子先與謝大人走了,他不好派人去尋,怕叫旁人看出什麼,才一直等到陸則回府。
「也許是我那友人看錯了也不一定,慶王到底與皇室同宗,一脈相承。未必幹得出背祖之事……」嚴淮想了想,謹慎地分析道,「且蒙古人當皇帝,對藩王也沒什麼好處。皇室亦未提過削藩一事。」
陸則聽了這話,卻面無表情,抬起的眸中,透出森森冷意,「勾結與否,查了就知道了。」
嚴淮也頷首,忍不住感慨道,「昔日高祖苦心經營,分封諸子,大概也沒想到有這一日。」
二人談過正事,一前一後從內室出來。天已經黑透了,屋外侍衛把守,屋簷下、廡廊上的縐紗燈籠,散發著幽幽的光,在夜風裡輕輕搖晃著。
走出書房,沿著廡廊朝外走,嚴淮想起自己先前尋陸則無果一事,便問,「小謝大人尋世子,可是為了他父親謝大人一事?」
「敘舊罷了。」陸則負手朝前,隨口道。走到拐角處,便停下步子,道,「天色已晚,先生家中如無事,便宿在府上吧。」
嚴淮卻是推辭了,「還是不勞煩世子了,今日小女攜子歸家,我與內子說好了的,要回去用晚膳的,家中現在怕是還在等我。」
陸則便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叫來侍衛送嚴淮回去。
等他回立雪堂,江晚芙已經用過晚膳了,丫鬟們正燃了艾草,燻驅屋內的蚊蟲。秋日蚊蟲比夏天還毒,江晚芙有孕,以往驅蚊用的香囊也用不得了,只能用這笨方法。惠娘一看他進來,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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