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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哭著答應下來。
這裡太簡陋了,什麼都沒有,縱使惠娘進進出出,翻箱倒櫃,也只找到寥寥幾樣能用的東西。一根燒了一半的蠟燭、一把銅製的繡花剪子、一塊疊起來的藍布……就只有這些。
哪怕陸則是男子,他也知道,婦人分娩時要什麼,開水、棉紗布,還有讓產婦恢復力氣的參片湯藥,大夫、產婆。從得知阿芙有孕起,他不止一次想過那一天,他肯定會守著她,會有最好的大夫和產婆,會有最好的藥和補品,但實際上,這裡什麼都沒有,連最基本的熱水都沒有。
他什麼都給不了她,只能站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
陸則生平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無能。
榻上的小娘子痛苦呻吟著,聲音從虛弱到沙啞,她的手緊緊抓著床榻的邊沿,指甲在那梨花木上幾乎留下了深深的印子。窗戶被風猛地吹開了,但主僕倆一個無力,一個無心,誰都沒有去管那窗戶,任由冷風朝裡灌。
風越來越大,灌進屋裡,發出低低的嗚嗚聲響,蠟燭被吹滅了。
彷彿是過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他聽到一聲孩子的啼哭聲,很響,很有力。惠娘抱著孩子,來到阿芙身邊,她似乎是想把孩子抱著給分娩脫力的母親看,陸則卻看到,那條藍色的毯子下,有鮮紅的血湧了出來,幾乎只是一瞬間,那血越流越多,他看得目眥欲裂,大聲吼著惠孃的名字。
惠娘卻一無所知地抱著那孩子,想給阿芙看,「娘子,你看啊,是個小郎君。」
小娘子伸出手,她太瘦了,十指細得沒有一點肉,瘦骨嶙峋,隱約可見底下的青色血管。她摸了摸孩子的臉,被藍布裹著的嬰孩本大聲哭著,卻在母親的手,觸碰到他面頰的那一刻,止住了啼哭。
惠娘流著淚道,「他知道您是他母親呢,您一摸他,他就不哭了。」她將孩子放在主子枕邊,想去替她收拾一下下半身,一回頭,人就木在那裡了。
江晚芙卻彷彿毫無所覺,她像是沒感覺到痛一樣,大抵這個時候,是覺不出痛了,只是身上有點冷罷了,她將臉貼著嬰孩的胳膊,用冰冷的唇親了親他的臉,低聲地道,「乖寶寶,要健健康康的長大啊……」
說過這話,她叫了惠孃的名字,惠娘白著臉,跪在床邊,握著她的手,聲音哆嗦著,「您說……」
江晚芙看了看頭頂灰撲撲的帳子,很短的時間,陸則不知道她想了什麼,但她很快回過神來,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握著惠孃的手,道,「惠娘,你帶孩子跑。他們只要看到我的屍身,就不會找你的。你把孩子,交給陸則。然後,你就回蘇州吧,我給你和陳叔留了幾家鋪子,幫我去看看纖雲和菱枝,看她們過得好不好,別恨我趕她們走。還有阿庭,他沒有子嗣,清明過年,勞你跟陳叔跑一趟了。還有祖母和母親,我也許久沒去看過她們了……」她叮囑了許多,像是怕自己忘了什麼一樣,最後才道,「謝謝你啊,惠娘,一直陪著我……」
「您不要謝我,我知道的,我知道您過得苦。」惠娘不住地流著淚,點著頭,「我一定會把小郎君,平平安安交給世子的。」
「還有,」江晚芙張了張口,淚從慘白的面頰滾落,「你告訴陸則,孩子,我還給他了,我不欠他什麼了。下輩子,就不要再遇見了。」
她最後看了眼孩子,眼裡全是不捨,下一秒,卻用力抓著惠孃的手臂,堅定地道,「走,帶他走。」
惠娘眼睛已經哭紅了,抱起孩子,嬰孩離開母親的身邊,便彷彿有所察覺到一樣,開始啼哭,惠娘攏了攏那塊藍布,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裡,用身體為他擋住雨水,咬牙沖了出去。
孩子的啼哭聲漸漸遠去,雨下得太大了,屋裡反而顯得一片死寂。
窗戶還開著,冷風不住地往裡灌,江晚芙大約是很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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