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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愣怔,張張嘴:“那你信他還是信我?”
意兒不作聲,寫完家書,仔細檢查一番,擱下筆,到旁邊洗手。
阿照默然上前給她遞帕子。
意兒撇一眼,面色如常地擦手:“他若敢碰你,我會扒了他的皮。”
“真的?”
“嗯。”
阿照長長鬆一口氣,心頭舒服,眨眨黑亮的眼,抿嘴淺笑。
這時又聽見意兒冷清的聲音:“你若敢碰他,也是一樣。”
阿照僵住。
意兒不冷不淡地看她一眼:“下不為例。”說完將帕子擱在架上,轉身走向床榻,放下帳幔:“我要歇了,你梳洗完也早些睡吧,莫要吵到先生。”
阿照心裡起起伏伏,此刻大氣也不敢出,悶聲挪到門口,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八月初,宏煜離開衙門,帶主簿曹克恭下鄉視察滾單法的實施,意兒正式代其掌印,署理縣內政務。
不過她並未佔用他的地方,每日仍在自己廨內辦公,清晨內外巡風、灑掃、提牢、管庫等各報無事,六房公文自上而下逐一稟報點對,依次簽押用印。放告日和聽審日便坐堂聽訟斷獄,問理詞訟。一字一牘,皆有程式。
中秋那日衙門放假,意兒原本在酒樓訂了好幾桌席,請大家吃酒賞月,沒想到黃昏時正要出發,突然有人來報,北隅城隍廟前的鳳池街發生一起殺妻命案,街坊民眾已將疑犯抓獲,交給了巡街的捕快。
意兒忙帶人趕往鳳池街。此地市井熙攘,人煙稠密,居民都是掙辛苦錢的百姓,一片簡陋房舍鱗次櫛比,案發處圍聚不少鄰里,見衙門來人,紛紛讓開。
死者黎娘躺在院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癱坐在一旁,臉色慘白麻木。此人是死者之女漱玉,只見她左臉紅腫,還留著掌摑後的痕跡,眼眶發紅,但沒有眼淚,只是冷冽的模樣。
意兒按例勘查盤問,得知這家的男人也就是疑犯陳提嗜賭成性,經常打罵妻女,今日他又鬧起來,隔壁聽見黎娘一聲慘叫,又傳來漱玉的哭喊,他們忙跑來準備勸架,誰知竟看見黎娘倒在地上,陳提扔下斧頭罵罵咧咧拿走兩吊錢,出門往賭場方向去。勸架的人當即高聲大喊,周圍各家漢子紛紛出動,將陳提抓住。
現場勘查完,意兒命人將死者抬回衙門,等待屍檢。
這時外頭忽然跑來一對男女,目瞪口呆望著黎孃的屍體,接著那姑娘一把抱住漱玉,溫柔道:“不怕不怕,我們來了,我們都在。”
想必是她的好友,聞訊趕來,這會兒聽說官差要把漱玉帶回衙門詢問,當下微惱:“人都這樣了,就不能緩緩嗎?”
音落,身旁的清雋少年制止:“瀾微,莫要妨礙大人辦公。”
少女咬咬唇,緘默忍耐。之後他們一路跟到衙門,在外頭等待漱玉。
陳提已被收押在監,意兒連夜提審,人證物證具在,他也很快認罪,交代下手的原因不過是黎娘不肯把油米錢拿出來,爭執之下他便抄起斧頭,用斧背擊打她的頭部,黎娘當場倒下。
案子呈報上去,這邊審完,意兒按《大周律》定擬死刑,具文招解,申詳上級。因律法對死刑極為慎重,通常州縣初審完,需經府、司複審,之後轉刑部複核,再送大理寺審允,最後由皇帝批准行刑。出於謹慎,從初擬到判決曠日累時,這中間被上司衙門駁回四五次也是有的。
若只駁案便罷了,卻不知那清安府刑廳推官為何三番五次陰陽怪氣,斥責意兒無能,更嘲諷宏煜不會用人。
梁玦倒習以為常:“因朱槐一案牽涉王知府與布政使,這兩個衙門的人早已將宏煜視為眼中釘,恨不得在每份公文裡找出錯漏參他一本才好。”
意兒聞言皺眉,冷聲問:“他們一直給咱們平奚縣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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