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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拎到陸衍面前:“跪下!”

陸衍藉著淺薄的晨光看清了他的臉,他隱約記著這人好像是沈家帶來的僕從——他能記得是因為這人跑腿幫她買了根玉釵,那釵子她戴起來特別好看。

他眯起眼:“你是做什麼的?見著我慌什麼?”

那人努力鎮定下來,可還是被他的威儀嚇得輕顫,他嚥了口吐沫:“奴才是負責採買的,得趕早去買東西,您...奴才是第一次見您,慌了手腳,是在該死。”說完就砰砰磕頭。

陸衍保持著不緊不慢地語調:“負責採買的?那你就去忙吧。”

那人定力跟陸衍這種千年狐狸沒法比,儘管努力繃著,眼底還是放鬆了一下,顯然是鬆了口氣。陸衍沒放過他這個細微的表情,對著魏毅使了個眼色。

那人轉身要走,被魏毅一把拎起來,他是搜查的老手,上下一搜就摸出來一隻荷包,他呈上來給陸衍:“殿下,這...”

這實在不能怪傳信這人,他實在是時運不濟,也不是專門搞情報工作的,正好就撞到陸衍手裡了。

陸衍心頭掠過一絲極不祥的預感,也不準備出門,面色更加淡漠:“拖下去,審問。”

......

沈辛夷晚上也沒睡安穩,早早就起來等著訊息,約莫等了一兩個時辰,她聽見一陣極重的腳步聲,還有張媼的驚呼和阻攔之聲。

她轉過頭,陸衍已經踹開門走了進來,雙目微紅,飽含怒意,面色卻出奇的冷,幾乎要把人凍結。

沈辛夷心下一沉,陸衍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她還是頭一回看見他這麼憤怒。她此時反而鎮定下來,問他:“你回來幹什麼?”

陸衍把手裡的荷包重重砸在她腳邊:“自然是來還你的好東西。”

沈辛夷其實從他進來的那刻起就有預感,現在果然開始成真了,她隨手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土:“你就算不高興,也沒必要拿東西撒氣。”

陸衍已經把信紙上的文字驗了出來,他一指把信紙按在桌上,無聲迫近,聲音裡帶著戾氣:“誅殺陳遠,提防太子?這是你親手寫的?”

他審問那人,查驗字條的時候,其實心裡一直是十分抗拒的,他甚至想燒燬字條,放了這人,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然而他不能這麼做。

看到上面的字的一刻,他驀然覺著心裡一涼,這種涼無法抗拒,很快就傳到了四肢百骸,身上竟無有一處不難受的。

沈辛夷本來還挺慚愧,被他這樣質問,竟也無端升起一股火氣:“我哪個字寫錯了?陳遠不是你派去的,那些絆子不是你用的?難道我們不該提防你!或者只要你一出手,我們一家就該坐以待斃,束手等死?”

陸衍的眼神能把人生生凍死,他忽的一笑,笑意帶了自嘲,未達眼底就收了回去:“多謝你提醒我了,我這就提醒陳遠,讓他跟你父親好生鬥上一鬥。”他本就不該看在沈辛夷的面上,吩咐陳遠按兵不動,現在看來,果真是他的不是。

其實陳遠的死活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她一人而已。他本想把沈辛夷和沈家徹底分開來看,畢竟害了他母后的不是她,跟他明爭暗鬥十餘年的不是她,她只是他的妻子而已。

他忽然想起不知是誰說的一句話了,不管沈女再怎麼得你喜歡,她畢竟還是姓沈。

果然,還是姓沈。

他心頭一堵,像是有無數根針紮了下來。

沈辛夷臉色微變,隨即又抿了抿唇:“隨便你。”她還不信她阿爺鬥不過一個陳遠了,她臉色略沉,又緩和了神色,換了個勸慰的口吻:“如今你身染重疾,就算拿下了江南又能如何?再說我父親和你也並非敵對關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又何必胡亂折騰呢?”

她說完又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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