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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嘉月捧了這杯水給薛元敬, 自然也是一種試探。
若薛元敬始終不肯接這杯水,那就說明他心中還是極氣她的, 但若他接了這杯水......
薛嘉月抬起頭, 面上滿是欣喜之色:“哥哥, 你不生我的氣了?”
薛元敬橫她一眼:“待你說完你心中的考量之後我再生氣也不遲。”
他語氣雖然還是嚴厲的,但薛嘉月看得出來他面上嚴肅的表情已經有所鬆動了。當下她心中一寬,隨後就將她心中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賭約的事,當時我確實是被譚宏逸說的那些話給氣昏了頭了,咽不下那口氣。但隨後我同意和他打這個賭, 心中也是清明的。這是因為,一則, 我對哥哥有信心, 覺得哥哥你能同時考中託月學院和太初學院的頭名, 那賭約就是我贏了,我能得譚宏逸一百兩銀子,這不是正好能解咱們的燃眉之急?不然做什麼能這樣快的就掙到一百兩銀子呢?二則,即便我輸了,到譚家做三年丫鬟,這也沒什麼不好。我想過了,我現在畢竟才九歲, 出去也找不到什麼事情做,但天天待在這裡還要費嚼用。譚家是平陽府首富,做他們家的丫鬟一年四季都有新衣裳穿,每天管吃管喝, 每個月還能拿月錢,這是多好的事?這平陽府裡有多少人想進譚家做下人都不能的。所以我再如何想,這個賭約對我都是極有利的事,我這才應下了。”
薛元敬聽了,氣極反笑。
“從來沒有人能同時考中託月書院和太初學院的頭名,你對我是有多大的信心,竟然認為我就能做這個前無古人的人?而且前幾日譚宏逸的那一錠金子你都扔還回去了,這會兒卻又看中他的這一百兩銀子了?”
“這不一樣。”薛嘉月小聲的說道,“這一百兩銀子並不是我白得的,我是有付出風險的。若我輸了,我要到他家做三年丫鬟的。這是一場賭、博,雙方都要願賭服輸。”
薛元敬沒有忍住,抬手重重的在她的頭上鑿了個爆慄:“賭、博你還有理了?”
薛嘉月吃痛,伸手捂頭,看他的目光中有受傷委屈的情緒。
薛元敬見了,心中似被一隻小奶貓的爪子給輕輕的撓了一下一般,癢癢的。他止不住的就心軟了起來。
笑過之後,他伸手握著薛嘉月的胳膊將她拉到了自己跟前來,抬手將她放在頭上的手拂了下去,自己伸手給她輕輕的揉著剛剛被他敲到的地方。一邊揉,他一邊還輕聲的嘆息著:“你剛說的這份賭約好像無論輸贏都是你佔了便宜一樣,但我又不是傻子,豈會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定然是知道我過些日子要進書院讀書了,束脩,紙墨筆硯,這些都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而且以後咱們的日常開銷也都要花錢,咱們帶來的錢雖然暫且還剩了些,但還能維持多久?你心中肯定一直在愁這件事。正好碰到譚宏逸用話語激你,你半是氣憤,半是為錢動心,所以才與他立下這樣的賭約來。但月兒,我身為男子,又是你的兄長,怎麼能因為自己要進書院,就讓自己的妹妹去給人做丫鬟?若我真做出這樣的事來,我就枉為你的兄長,也枉為男子了。”
薛嘉月心中一震。
沒想到還是被薛元敬看出她真實的意圖來了......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有道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以前聽著只覺得這挺誇張的。但現在她終於明白了,一個人若沒到那個份上,是真的沒有法子體驗沒錢是一種什麼樣窘迫又無奈的滋味的。
薛元敬也沒有說話,只繼續輕輕的揉著薛嘉月頭上被他敲過的地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痠軟如棉。
除了母親,從來沒有人會這樣為他著想過,還這樣的為他做這麼多的事......
窗外初夏的風輕拂過,日光落在樟樹的葉子上,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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