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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
這時船艙裡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王文佐眉頭微皺:“聽起來劉刺史的風寒更重了,要不在河陽的驛站歇息兩日,待他病好些再趕路!”
“不如到了洛陽再說吧!”金仁問道:“驛站的情況你我都知道,就是個好人住久了也會生病,我在洛陽有座宅邸,劉刺史到了洛陽就先住下,再請個好大夫來看看,病養好了再去長安不遲!”
“這倒也是!”王文佐想起來時路上的那些驛站,滿是跳蚤的床鋪,只隔著一道牆的馬廄,往往含有異味的井水,只能說比軍營強的有限,若非現在已經是初冬,還不如睡行軍帳篷,至少不用擔心被傳染病。
“不過這樣的話就要辛苦三郎你了!”金仁問笑道。
“辛苦我?這個怎麼說?”
“劉刺史今年有六十了吧?這個年紀又感染了風寒,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就算躺下兩三個月也不奇怪!我們總不能在洛陽等到他好了再去長安吧?你是副使,那擔子不都落在你肩膀上了?”
“若是如此的話,只怕劉刺史就不肯留在洛陽了!”王文佐苦笑道:“以他的性子,強撐著也要撐到長安!”
“這就不是強撐著的事情!”金仁問笑道:“他到了長安也一樣得先把病養好了,就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見天子?與其在長安養病,還不如在洛陽養,從洛陽到長安這幾百里路可顛簸得很,他未必吃得消!”
“這倒也是!”王文佐點了點頭,從洛陽到長安要經過豫西陝南,這塊地方多半是崎嶇不平的山地,黃河這段又無法通航,只能走陸路,劉仁軌這年紀又有病,硬撐的話途中病死也不奇怪。
“辛苦歸辛苦,不過對於三郎來說也是個好機會!”金仁問笑道:“以三郎的才具,天子見了也一定會大加重用的!”
“朝堂上的拜見,應該也就是走走流程吧?”王文佐問道:“隔著很遠,跪在地上磕頭,然後問幾句話,連臉鬥看不清,哪裡還能看得出有無才具!”
“你說的那是大朝會!”金仁問招了招手,將王文佐帶到一旁,壓低了聲音:“當今天子的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兩年更是時常發病,時常頭疼的連親自批閱奏疏都很難了!那種儀式繁瑣的大朝會,天子早就已經很少參加了,像你這種要麼不見,要麼就是在內廷私下裡幾個人的場合!”
“御體不好?”王文佐吃了一驚,倒不是對高宗皇帝身體不好,而是金仁問竟然連這等御內機密都告訴自己,這個人情分量可不輕。
“是呀!”金仁問嘆了口氣:“你知道嗎?先帝的子嗣雖多,可嫡子只有三人,偏生這三人個個身體都不是太好,今上不必說了,廢太子有足疾,不良於行;魏王身形肥胖騎不得馬,三十二便過世,倒是庶子個個英武過人,繼承家風,你說這是不是天數有奇?”
王文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當今天子先祖起家於代北武川,後隨賀拔嶽西入關中為八柱國之一發跡,弓矢騎射可謂是家傳安身立命的本事,李淵、李世民也都是馬上天子,結果到了李治這一代,三個嫡子不要說上馬馳射,就連一個正常的健康人都不是,若是用點神秘學的話就是大唐天子身上流淌的英武果決的血脈在嫡子身上已經枯竭了,這可是個很嚇人的罪名。
金仁問見王文佐低頭不語,也不催問,笑道:“河面上風大了,若是得了風寒可不好,我讓人煮了熱湯水,大夥兒回船裡喝碗暖暖身子!”
王文佐如蒙大赦,回到船艙,他走到劉仁軌身旁,詢問病情,劉仁軌苦笑了一聲:“老了,身子骨不成了,倒是拖累三郎了!”
“劉公何出此言,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他勸慰了兩句,將方才金仁問的安排複述了一遍:“這是金總管的意思,劉公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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