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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李祐出逃之計劃,使其落入關隴手中,前途叵測……

兩人一個打一個跑,大帳之內鬧騰不休,房俊揉了揉腦門兒,拍了拍桌子,喝叱道:“行了!”

李祐氣喘吁吁的站住腳步……

房俊起身,將李祐讓到上座,又讓親兵斟上茶水,李祐試了下水溫,咕嘟咕嘟一口氣將杯中溫茶水喝乾,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驚魂甫定,一顆心放進了肚子裡。

房俊打橫坐在他下首,沉吟一下,問道:“殿下私自逃出長安城,可是城內發生了什麼狀況?”

李祐長嘆道:“若是發生了什麼狀況,哪裡還來得及逃走?二郎你在長安城北一場大戰,打得關隴軍隊丟盔卸甲、潰不成軍,導致關隴之陰謀幾乎失敗,雙方促成和談幾乎是一定的,到時候長孫無忌那個陰人必定將本王交出去,說什麼全都是奉本王之令而行……狗屁!本王什麼德行自己能不清楚?再是膽大包天也不敢覬覦儲君之位啊!那陰人將本王堵在王府裡,桌子上一份汙衊太子之檄文,一杯穿腸爛肚之毒藥,本王哪裡還有的選?說到底,本王不如魏王、晉王之氣魄,做不到寧死不屈,在長孫無忌逼迫之下不得不違心汙衊太子,心中羞愧,幾欲無顏見人……嗚嗚嗚。”

一番哭訴,情真意切,末了嚶嚶嚶的顏面而泣,當真如一個被迫做錯事心中愧疚不限之迷途孩童一般……

房俊嘴角抽了抽,不願搭理這貨。

旁人不瞭解李祐,他能不瞭解?這貨根本就是見到有機可乘,有可能染指儲君之位,故而當長孫無忌找上門去的時候一拍即合,畢竟當時關隴勢大,一切順風順水,怎麼看東宮都只是苟延殘喘,覆亡乃遲早之事。

孰料造化弄人,等到他發了那份檄文,向天下宣佈繼承儲位,局勢卻還是陡然翻轉,直至眼下攻守逆勢,才赫然發覺自己很有可能被長孫無忌丟出去頂罪,畢竟即便和談成功東宮也需要一個交待,還有什麼是比他這個背叛太子的親王更合適的?

又不肯坐以待斃,乾脆連夜潛逃,跑到太子這邊來反戈一擊,反手將長孫無忌出賣。

然而東宮要的只是一個交待,罪名落在李祐身上,處置的辦法很是簡單,是鴆殺也好,是圈禁也罷,都不算難事,亦是李祐自己自作自受。可眼下李祐反戈一擊,將罪名盡數推給長孫無忌,事情就難辦了。

所謂的“名分大義”絕不是說說而已,代表了一種普世價值觀,無論內裡有多少背景,水底下有多少齷蹉,最起碼在任何時候都不能違背道義,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東宮與關隴和談,便不能將關隴當作“叛逆”,君王正統被迫與叛逆簽署契約促成和談,皇權威儀何在?關隴身為叛逆最終卻全身而退,這讓天下人怎麼看?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故而,只要東宮想要促成和談,必須將關隴“叛逆”之名撇清,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將罪名歸咎於齊王李祐一人。

可現在李祐反戈一擊,關隴洗刷罪名的契機沒了,依舊是叛逆之身,東宮便不能與其簽署契約……

房俊眼神通亮。

他問李祐道:“微臣這就將殿下送入玄武門,覲見太子,其中到底多少隱情,還是您自己向太子殿下陳述分辨,如何?”

“正該如此……”

李祐抹了一把眼淚,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巴巴的眼神小狗一般帶著祈求:“可本王此前畢竟頒佈了那樣一份檄文,太子必定心中恨極,此刻若前去,恐太子一怒之下賜死……二郎,本王之所以敢前來此地,乃是相信二郎念及往昔情份庇佑於我,你總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被太子一杯毒酒、三尺白綾給害死吧?”

房俊哼了一聲,這貨是個渾不吝的,不能給一點好臉色:“那不叫‘加害’,而是殿下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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