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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商量,有事只管吩咐奴婢。”

皇帝稍頓了下道:“不瞞你,朕的確有心立音閣為後,但她身份尷尬,要想成事恐非一朝一夕。朕是想,孩子落了地,名不正言不順,少不得惹人非議。你是朕親封的端妃,又是孩子的姨母,若這胎是個皇子,就送到你宮裡來,由你代為撫養,對孩子的將來有益處。朕這麼安排,不是站在一個皇帝的立場,是以丈夫的身份同你商議。你答應就照著朕的意思辦,若是為難,朕也絕不強迫你。”

以丈夫的身份?哪有皇帝對嬪妃自稱丈夫的!音樓想起她喪母后,父親把她送到大太太房裡時候的情景,音閣的母親對她簡直深惡痛絕。大概所有女人都不喜歡丈夫帶著別人的孩子搞鄭重託付那一套吧!至少有真感情的肯定不能接受。設想眼前人換成肖鐸,她會是怎麼樣一副光景?一定變成個潑婦,跳起來拔光他的頭髮。皇帝畢竟不是她的良人,對待衣食父母,好態度還是必須的。

“皇上深思熟慮,我沒旁的想頭,只要是主子的吩咐,沒有不盡心照辦的。”她說著,又有點猶豫,“可我沒養過孩子,不知道怎麼料理。”

“那不礙的,橫豎每位皇子都配有十幾個保姆和奶媽子,開蒙前撫養在你宮裡罷了,並不需要你親自動手。”皇帝說著,執起她的手道,“你能這樣識大體,朕很覺欣慰。老話說妻賢夫禍少,張氏當初能有這等心胸,朕也不至於一氣兒廢了她。”

開口閉口夫啊妻的,音樓聽得心驚肉跳。平時話不投機的人,想交談也提不起興致,便兩兩緘默下來。本以為皇帝來就是衝著這件事才移駕的,既然吩咐完了,就沒有繼續逗留的道理。音樓巴巴兒盼著他走,可是他卻在南炕上又坐了下來。

“主子今兒不煉丹麼?”她笑問,“我那天隔窗看見丹房裡的爐子,真和畫本上的一樣。”

他說不,坐在一片光暈裡,有種文人式的含蓄和溫潤。皇帝相貌很好,生於帝王家,骨子裡透出雍容來,只可惜品性不足重,人也變得無甚了得。

相處一旦有了套路,便很難發掘出什麼精妙趣致的地方了。礙於他的身份,說話也得拘著,無非問一句答一句,不單音樓感到牽強,皇帝似乎也不大滿意。他們之間是個死局,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皇帝低頭摩挲腰上香囊,突然發現邊緣綻了線,簡直歡天喜地似的叫她,“你瞧瞧,朕的香囊破了個口子,你給朕補補。”

音樓湊過去看,游龍腳爪處隱隱透出了內裡,便扭身在炕桌另一邊坐下,笸籮拖過來,翻箱倒櫃式的翻找傢伙什。抽出一絞明黃線比了比,抿嘴一笑道:“正好有合適的顏色,省得上內造處討要了。主子稍坐一陣,這個不麻煩,織補起來快得很。”

她舔線穿針,手腳麻利地挽了個結兒。皇帝在一旁看著,她太年輕,鬢角的發沒打理,不像別的嬪妃似的油光可鑑,倒顯出別樣稚嫩的美。

“你和音閣相差幾歲?”皇帝一肘支著炕桌問她,“你今年是十六麼?”

她有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即便困在重重宮牆中也不曾黯淡。轉過眼來瞅他,唔了聲道:“過年就十七了。音閣大我一歲,她是屬虎的。”說完了依舊專心納他的香囊,這香囊的邊緣沿了一圈金絲滾邊,縫起來不太容易。她戴著頂針做活兒,大約頂到了香塊,針屁股一挫,一下子扎進了肉裡。

她哎呀一聲,把皇帝嚇一跳。忙探過去看,那粉嫩的指腹沁出紅豆大的一滴血來,他抽出手絹替她按住,蹙眉道:“怎麼不當心?也怪朕不好,偏讓你幹這個。疼不疼?朕叫人傳太醫來?”

她咧嘴笑道:“叫針紮了下就傳太醫,人家來了都不知道怎麼治。我這回可出醜了,說了不費事的,沒想到活兒沒幹成,先見了血了。”

她語氣稀鬆,要是換了音閣,少不得哭天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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