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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哪天下臺就意味著活到頭了。

至於他說的辦得漂亮,自然是指後宮的動向。皇帝晏駕,一大幫女人要跟著倒黴,腦子活絡的都不會坐以待斃,走後門託人,不管是錢財收受還是人情交易,不說完全秉公辦事,至少面上交代得過去。這頭乾淨了,才好留下名額填塞那些原本不該死的人。兩邊勻一勻,遮蓋過去了,差事就辦下來了。

閆蓀琅諾諾稱是,“聖上只有榮王一子,督主是要勤王?”

他一手挑著燈籠緩緩前行,聽他這麼說微側過頭瞥他一眼。昏暗的火光照亮他的半邊臉,似陽春白雪又冷冽入骨。油靴踩過水窪,硃紅的曳撒下襬撩起一連串弧度,膝瀾上金線繡制的蟒首面目猙獰,他卻馨馨然一笑,“勤王?這主意倒不錯,興許還能借機洗刷我的惡名。只可惜我名聲太壞,這輩子是當不成好人了。”

他模稜兩可的話叫閆蓀琅一頭霧水,即便是最信任的人,他也從不把心裡的想法同他們說。他們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按他的吩咐行事就行了。

“東廠的人進不了宮,萬歲龍馭上賓之時還得司禮監出力。喪鐘一響即刻派人把守住承乾宮各門,不許任何人出入,到時我自有道理。”行至延和門前他頓住了腳,接過曹春盎手上油傘讓他們回去,自己獨個兒往貞順門上去了。

貞順門內是太監把守,過了橫街,對面由錦衣衛駐防。肖鐸地位顯赫,內官們遠遠看見他來了忙落鑰。閆蓀琅目送那身影逶迤出了琉璃門,扭頭看曹春盎,“你聽出什麼來了?”

曹春盎吸了吸鼻子,仰臉笑道:“督主的意思讓您別光顧著撈銀子找對食,好歹莫留什麼把柄叫人拿捏住。”

閆蓀琅照他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小兔崽子,爺們兒是說這個麼?”

爺們兒?缺了嘴子的茶壺自稱爺們兒,不嫌磕磣麼?曹春盎皮笑肉不笑地應承:“是是是,我說差了。”他攏著兩手往他傘下擠了擠,“督主吩咐事兒,咱們照著做,準錯不了。那什麼……他老人家最近總鬧頭疼,置了府第也不常回去。依我說,什麼都有了,就是缺了位乾孃。咱們太監雖淨了茬,心裡還拿自己當男人看。有個知冷熱的人照應著,沒準兒頭疼的毛病就好了。我聽說女人身上的香氣包治百病……嘻嘻,閆少監應當是最知道的。您別光顧自己,也給督主看著點兒呀!”

閆蓀琅白了他一眼,半大小子懂個屁!再得意的人兒,想起自己的殘疾也難受。要女人容易,可得過得了自己這一關。天天戳在眼裡,時刻提醒自己下邊缺了一塊,換了沒臉沒皮的人也就算了,像那位這麼敏感精細,不定心裡怎麼想。給他塞女人,誰觸那黴頭!

浮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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