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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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文興走在寒風裡, 腦子很亂，無意識的走進街上的便利店裡買了一包煙。他站在便利店門口點菸，一抬頭，看見了鏡面玻璃中的自己。

頭髮被夜風吹得有點亂, 太忙忘了刮鬍子, 看起來有點邋遢。更糟的是, 他胖了。

這一年裡，他在m市辛苦打拼, 菸酒應酬、加班熬夜，從前堅持了很多年的健身習慣也被打亂了，三打魚兩曬網。不知不覺他就胖了, 身材走形, 臉也走形了，整個人頹靡甚至油膩。很像寫字樓裡擠電梯的那些揹負著房貸和孩子學費, 成日裡疲憊不堪的中年白領。

喬文興被鏡子中的自己驚呆了。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年半之前, 他還是玉樹臨風的喬家大少爺, 和韓煙煙一起被媒體追捧為金童玉女、商界精英。他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喬文興有一瞬甚至不知道是自己是誰，為什麼要在這裡？為什麼他堂堂的喬大少爺, 要每為了幾十萬或一百萬的生意追在別人後面討好奉承？這些錢甚至不夠他從前的一輛跑車, 或者一次旅校

喬文興呆呆的站在那裡, 叼著的煙也從嘴裡掉落到地上。店員察覺不對, 走過來撿起煙, 輕輕叫他：“先生？先生？您還好嗎, 先生？”

喬文興被店員驚醒, 茫然的看著她。店員有點害怕這個看起來不太正常的人，悄悄退後一步，聲問：“您沒事吧？”

喬文興下意識的：“我……”然後頓住。

“我要回家。”喬文興突然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這場夢做的時間夠久了，是時候該醒了！他盯著店員，突兀的開口，“我要回家！”

他完，猛地推開便利店的門衝出去了。外面的冷風灌進來，店員打了個寒顫，咕噥一聲：“神經病吧。”

喬文興回家了。

他什麼都沒拿。他的衣物，他的車子，他的公司，他的妻子孩子，他什麼都沒拿、誰都沒叫，自己一個人直奔機場，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飛回了家。

他進門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喬母白裡被刺激得高血壓犯了，住進了醫院，喬父也不在家。偌大的豪宅裡空蕩蕩的，只有女管家拉著他的手喜極而泣：“你可算回來了。”

這女管家從前是他的保姆，一手把他帶大，很有感情。

喬文興見到她，才真有了回家的感覺，眼眶就紅了。追問起父親母親，才知道母親還在醫院，父親在陪她。他當即趕去了醫院。但父親母親都已經睡下，他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直等到亮。

喬父看見他的時候，這個曾經他最愛的兒子眼窩深陷、鬍子拉渣好像一個鬼。才一年，他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喬父對他感到深深的失望，好在，他還有另一個成器的兒子。

喬文興深感羞愧。他想去看自己母親，喬父攔住他，斥責道：“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想叫你媽媽更擔心嗎？去洗澡換衣服！”

這是高階的私人醫院，設施齊全。喬文興在醫院裡洗了澡，颳了鬍子，家裡有人送來了他的衣服。他收拾趕緊去見母親，母親見到他，又歡喜又失望。

“你現在還回來做什麼！”她怒道。

她親生的兒子已經失去了成為繼承饒資格，以後都要仰仗私生子的鼻息過活了。一想到這一點，喬母的血壓就又急劇升高。病房裡又是一通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喬母表示暫時不想看見喬文興。病房外，喬父對他：“別讓你媽媽生氣，你先回家去。”

喬文興失魂落魄的轉身，喬父又叫住他：“晚上我叫成宇也回家，你們兩兄弟也該見一見。”

喬文興一直到回到家裡都恍恍惚惚，因此絲毫沒有察覺到，他一夜不歸到現在，白玥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他。